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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史之乱:我为大唐改命 第752章 骄傲且自负的高仙芝

河西节度使府,凉州城.

夜色如墨,浓稠得化不开。

厚重的云层沉沉低垂,仿佛洪荒巨兽的脊背,压得凉州城巍峨的城墙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
朔风呜咽着穿过箭楼垛口,卷起细碎的砂砾,抽打在冰冷的城砖上,发出沙沙的声响,如同万千细小的鬼魂在窃窃私语。

节度使府深处,帅堂之内,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凝重肃杀。

十数支手臂粗的牛油巨烛在青铜烛台上熊熊燃烧,噼啪作响,将偌大的厅堂照得亮如白昼,却驱不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
烛火跳跃不定,在哥舒翰如山岳般稳坐的身躯上投下摇曳而巨大的阴影。

他身上那副跟随他征战半生的明光铠,甲片冰冷如霜,烛光在其上流淌,折射出幽暗的金属寒芒,更衬得他脸上那道自左额斜贯至右颊的深红刀疤如同一条饮饱了血、正在缓缓蠕动的赤色蜈蚣,狰狞可怖,仿佛随时会破皮而出。

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味道:铁器经年累月渗出的淡淡铁锈腥气、厚重皮革被汗水浸润又风干后的陈腐味、新研墨汁的清冽苦涩,以及一丝若有若无、却根植于边关骨髓里的、干燥尘土的气息。

楠木帅案之上,四份墨迹犹新、还散发着油墨特有气味的“天工快报”被仔细摊开,如同四片决定命运的符牌。

哥舒翰身披十数斤重的明光铠,腰背挺直如大漠中千年不倒、虬枝盘结的胡杨,端坐如磐石。

他那双指节粗大、布满厚厚老茧如同砂石般的手掌,正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沉重,逐行摩挲着那些冰冷的文字。

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面,发出沙沙的微响。

他的目光,尤其在那份字迹清晰、盖有模糊却极具威慑力印鉴的“李隆基密旨”影印件,以及描述诛杀安氏父子那惊心动魄、字字染血的细节段落上,久久停留。

烛火在他深邃如古井的眼窝里跳动、沉浮,映照出其中复杂难言的光芒。

有对安禄山、史思明这等巨枭伏诛、中原稍靖的快意恩仇;

有对长安惊变、天子西狩、国本动摇的深切忧虑;

更有对那位年仅十七岁、却已在短短数月内搅动天下风云、只手擎天的“殿下”——裴徽,那份难以抑制的震撼、审视,以及一丝……敬畏。

良久,一声沉郁如闷雷、饱含着边关数十载风霜雨雪的叹息,从他宽厚的胸腔深处滚出,浊气喷涌,仿佛将帅堂内的烛火都吹得一阵摇曳。

那眼中翻腾的光芒最终沉淀下来,化为一种千锤百炼、磐石般的坚定。

记忆的闸门,被这声叹息猛然撞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