续星：混沌与秩序的共生之诗
星轨虫的触须在星图上划出银蓝色的轨迹，晓的指尖跟着那道光芒移动，直到停在宇宙边缘的空白地带。全息投影的星图在此处裂开一道不规则的缝隙，像被巨斧劈开的夜幕——那里是连最先进的探测器都无法穿透的“雾障星云”，也是联盟“宇宙种子计划”投下首批平衡种子的区域。
“已经第七个月了。”副舰长老K摩挲着机械义肢，金属关节在星光下泛着冷光，“所有种子的信号都在三个月前消失，观测站都说……”
“观测站说的不一定对。”晓打断他，将额头抵在舷窗上。窗外，雾障星云像一块被揉皱的紫色丝绒，边缘偶尔有金色光点炸开，那是灵源能量与混沌粒子碰撞的痕迹。七年前，她还是个只能和星轨虫对话的蓝星女孩；现在，她是联盟最年轻的领袖，肩上扛着“种子计划”的成败——那是明在晚年启动的工程，将蕴含灵源与混沌能量的种子撒向宇宙边缘，为熵增极限到来时的新生埋下伏笔。
飞船穿过星云外层的能量乱流时，警报器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。晓猛地抬头，看见星图上的空白区域正被一片跳动的绿色填满，像墨滴在宣纸上晕开。那不是任何已知文明的信号，却带着既熟悉又陌生的韵律——灵源的温和波动里，裹着混沌特有的狂暴震颤。
“下降高度！”晓抓起驾驶杆，飞船在紫色雾气中剧烈颠簸，“老K，打开光谱分析仪！”
当飞船穿透最后一层雾障时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
下方不是预想中荒芜的陨石带，而是一颗正在缓缓转动的星球。它的一半覆盖着翡翠色的森林，叶片边缘流淌着金色的灵源光纹；另一半则是黑曜石般的平原，地表裂缝中翻滚着银色的混沌能量。最奇特的是晨昏线处，两种截然不同的地貌交汇成一道彩虹般的光带，森林的藤蔓顺着光带爬上黑色平原，而平原的能量裂隙中，竟钻出带着荧光的蕨类植物。
“这不可能。”老K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，“灵源与混沌相遇会湮灭，怎么可能……”
“它们没有湮灭，它们在共生。”晓的声音带着颤抖，她的平衡之引——那道从明身上继承的银色纹路正在发烫，“看那些植物的根系。”
探测器捕捉到的特写画面里，翡翠森林的根须呈金色，像无数条小溪汇入黑色平原；而平原下的混沌能量脉络则是银色的，顺着根须的轨迹向上蔓延，在叶片上凝结成露珠般的光点。当金色根须与银色脉络接触时，会迸发出细碎的彩虹光粒，像在交换某种秘密。
“种子发芽了。”晓轻声说，眼眶突然发热。她想起明临终前的样子，老人躺在蓝星的星叶树下，银色纹路的光芒已经很淡，却仍在喃喃自语：“宇宙不会真的终结，就像冬天过后总有新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