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席台上,那位自诩为“泰山北斗”的孙半夏。
以及他身后,所有的弟子和专家。
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,呆呆地看着台上那个云淡风轻的年轻人。
他们终于,在这一刻,无比清晰地,认识到了自己,和这个年轻人之间的差距。
那已经不是医术上的高低之分。
那是“人”,与“神”的差别。
他们还在皓首穷经,在故纸堆里,苦苦地“辨证施治”。
而陆尘,已经站在了另一个维度,在“洞察因果,断定生死”。
这场所谓的斗医,在开始的那一刻,其实,就已经结束了。
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数百名中医界的精英,此刻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,鸦雀无声。
孙半夏和他身后的所有“权威专家”,都如遭雷击。
他们穷尽一生建立起来的理论自信,他们引以为傲的行业尊严,他们奉为圭臬的古籍典章,在陆尘那三个看似随意,却又直指因果、一语断生死的诊断面前,被击得粉碎,显得那么脆弱,那么可笑。
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。
主席台上的孙半夏,这位执掌江南中医界牛耳数十年的老国手,缓缓地,站了起来。
他的身体,在微微地颤抖,没有人知道,那是因为愤怒,还是因为恐惧,亦或是一种信念崩塌后的巨大失落。
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,也没有恼羞成怒地拂袖而去。
他只是迈开沉重的脚步,一步一步地,走下了主席台,走上了那个本应是他用来审判别人的擂台。
他走到了陆尘面前。
然后在全场数百名同行,无数媒体镜头的注视下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,随即对着陆尘,深深地鞠下了一个九十度的躬。
一个学生对老师,才行的最崇敬的大礼。
全场哗然。
孙半夏直起身子,他仿佛在这一瞬间,苍老了十岁。
他走到麦克风前,拿起话筒,用一种沙哑而又落寞的声音,对着全场说道:
“老朽,坐井观天了。”
“陆先生对医道的理解,已经超脱了‘术’的范畴,达到了‘道’的境界。
我钻研了一辈子《内经》和《伤寒论》,到头来,却只是个在故纸堆里,刻舟求剑的腐儒。”
他惨然一笑,眼神里是发自内心的释然和解脱。
“我,心服口服。”
随即,他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的力气宣布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为之震动的决定。
“从今日起,我辞去江南省中医协会会长一职!”
“我在此提议,由陆尘先生,担任我们协会的荣誉会长!
我相信,也只有陆先生才有资格,引领我们走上一条真正的、能够救死扶伤的中医大道!”
这,无异于一场公开的禅位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瞬间聚焦到了陆尘的身上,那眼神里,充满了狂热与期待。
然而,面对这份足以让任何从业者都为之疯狂的、行业最高荣誉的黄袍加身,陆尘,却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。
他对什么会长头衔,没有半分兴趣。
他走上前,从孙半夏手中接过了麦克风。
他没有接受那个所谓的头衔,也没有对刚才的胜利发表任何感言。
他的目光,扫过台下那些眼神复杂、既敬畏又迷茫的年轻医生们,开口了。
“刚才,有位医生,问我辨证的理论依据,出自《黄帝内经》的哪一篇。
我现在,就回答你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