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场一片寂静。
随即,是一阵压抑的、细碎的议论声。
刘亲家母终于忍不住了,她当众嗤笑出声,那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主桌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“哎呀,王大哥,你这位同事可真有心啊。”
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夸张的“惊喜”。
“这对平安扣,是去哪个旅游景点买的纪念品吧?看着就很有‘民俗特色’嘛!真别致,真别致!”
王飞的脸,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
他不在乎礼物的贵重,他在乎的是,自己最敬重的恩人,在自己儿子最重要的日子里,被人当众如此羞辱!
可他还没来得及发作。
异变陡生。
同桌的一位宾客,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,戴着金丝眼镜,气质斯文的中年男人,突然像被一道天雷劈中了一样,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!
他双眼死死地,死死地盯着司仪手中托盘里的那对平安扣,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,嘴唇哆嗦着,连话都说不囫囵了。
“这……这…这水头……这油润感…不可能……绝对不可能…”
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蒙了。
刘亲家母皱起了眉头。
“张老板,你这是干什么?一惊一乍的,没见过玉啊?”
这位张老板,是天水城本地最大的古玩店“珍宝阁”的老板,在古玩玉器鉴定这方面,是公认的权威。
张老板根本没理她,他三步并作两步,几乎是冲到了台边,隔着几米的距离,死死地盯着那对玉扣,仿佛在看什么神迹。
他呼吸急促,结结巴巴的说道。
“天……天啊!这是……这是已经绝迹了的‘羊脂白玉籽料’!
真正的羊脂白玉!
看这玉质,最起码是三百年以上的老坑料!”
“而且……而且这刀工……这游丝毛雕的技法……是‘玉龙’的手笔!
是京城那位玉雕泰斗,齐白石的关门弟子,封刀了二十年的‘玉龙’齐振云大师亲手雕的!”
张老板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锐,他几乎是在嘶吼。
“这一对……这一对平安扣……买、买不到了啊!
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!
齐大师的一件小小的玉牌,十年前就在京城的拍卖会上拍出了九位数的天价!
他封刀前的最后几件作品,全都被各国皇室和顶级博物馆收藏了,市面上根本不可能见到!”
“这是国宝!这是国宝级的艺术品啊!”
轰!
张老板的这番话,如同在平静的宴会大厅里,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。
全场,石化。
整个婚宴大厅,瞬间鸦雀无声,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,死死的聚焦在了那对之前还被他们认为是“旅游纪念品”的、平平无奇的玉扣上。
而那位之前还不可一世、尖酸刻薄的亲家母刘女士,此刻正张大了嘴巴,眼睛瞪得像铜铃,脸上的血色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褪得一干二净。
整个婚宴大厅的气氛,便陡然间变得奇妙起来。
之前还围绕着新郎新娘和那位省城亲家母的喧嚣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,悄然抹去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带着敬畏和好奇的安静。
几乎所有宾客的目光,都有意无意地,飘向陆尘和秦羽墨所在的那一桌。
那些目光里,有探寻,有惊叹,有难以置信,更有深深的忌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