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很年轻,面容俊美的甚至有些妖异,一双丹凤眼,眼角微微上挑,天生就带着三分笑意与七分薄凉。
一名身穿灰色长衫的老管家,脚步轻得像猫一样,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,双手捧着一个平板电脑,恭敬地递到年轻人面前。
屏幕上,是关于安德森和他整个团队,在天水城机场和全球金融市场,被“规则性团灭”的全部情报汇总。
每一个字,都清晰无比。
每一条,都代表着他“潜龙”一次彻底的、毫无还手之力的惨败。
年轻人看着屏幕,脸上的那丝慵懒笑意,没有变。
他手中的那枚棋子,也依旧悬在空中,稳如磐石。
书房里的空气,却在一点一点地凝固。
老管家将头垂得更低了,额头上,已经有冷汗渗出。
他跟了少主这么多年,比任何人都清楚,少主越是平静,就代表他内心的怒火,越是炽烈。
咔嚓。
一声轻微的脆响。
年轻人面前那只名贵的汝窑天青釉茶杯,毫无征兆的,从杯口处,裂开了一道细密的、蛛网般的缝隙。
滚烫的茶水,顺着裂缝渗了出来,滴落在名贵的紫檀木桌面上,发出一阵轻微的“滋啦”声。
他怒了。
不是因为损失了几个“白手套”,那些人在他眼里,不过是随时可以替换的工具。
他愤怒的,是一种被羞辱的感觉。
他引以为傲的、无往不利的现代金融武器,他最擅长的、用“规则”去碾压对手的手段,在那个叫陆尘的男人面前,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。
对方没有用暴力,没有用阴谋。
对方只是用了一种更高级、更庞大、更不讲道理的“规则”,把他精心布置的一切,碾得粉碎。
这就像是一个自诩剑术无双的剑客,却被人用剑道本身,击败得体无完肤。
这是一种道与理的失败,是来自于智谋层面的、彻头彻尾的羞辱。
年轻人缓缓放下手中的棋子,没有落在棋盘上,而是随手丢进了笔洗中。
他终于承认。
在天水城那个地方,那个已经被陆尘经营得如铁桶一般的“主场”,任何远距离的、非接触式的攻击,都已经失去了意义。
想赢他,就必须把他,从他的乌龟壳里,拉出来。
拉到自己熟悉的、自己可以完全掌控的战场上来。
“研墨!”
他淡淡地开口,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“是,少主!”
老管家如蒙大赦,连忙转身,恭敬地开始在一方古砚上,研磨着上好的徽墨。
墨香,混合着檀香,在书房中弥漫开来。
……
几天后。
昆仑集团,董事长办公室。
一封制作精美的“茶帖”,通过一个绝对中立的、甚至连白家和李家都感到敬畏的商业仲裁渠道,被送到了秦羽墨的手中。
茶帖的封套,是素雅的米白色,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,只有一个用朱砂印泥盖下的小篆“龙”字印章。
秦羽墨的表情很凝重。
她没有拆开,而是直接将这封信,拿给了正翘着二郎腿,在办公室里打游戏机的陆尘。
“有你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