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无常的声音阴柔,却又像是一把锥子,狠狠扎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。
整个庭院瞬间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寂静,连风都仿佛停了。
所有人的目光,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,死死聚焦在主位上那个端着茶杯、面无表情的老人身上—燕京王。
这是一个足以考验、扭曲任何人性的选择题。
一边,是再活十年、重享青春的魔鬼诱惑;
另一边,是与一位刚刚结交,却有救命之恩的年轻人之间,那看似牢固,却又可能不堪一击的情谊。
怎么选?
换成在场的任何一个人,恐怕都无法在第一时间给出答案。
他们会犹豫,会权衡,会算计—因为,这就是人性。
秦羽墨的心,在这一刻也提到了嗓子眼。
理智告诉她应该相信陆尘,更应该相信燕京王的人品;
但情感却让她无法抑制地感到紧张。
她比任何人都清楚,丹盟抛出的这个筹码分量有多重—那是生命,是金钱和权势都换不来的生命。
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,在桌子底下紧紧握住陆尘的手,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水。
陆尘却反手轻轻握住她,他的手很温暖,也很稳,甚至还对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浅浅微笑。
仿佛眼前这场足以让京城震动的风波,在他看来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。
就在庭院里气氛凝重到几乎让人窒息的时候,主位上的燕京王—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老人—突然笑了。
“哈哈...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!”
他爆发出一阵洪亮无比、充满无尽嘲讽和轻蔑的狂笑,笑得前仰后合,身体微微颤抖,笑得连眼泪都从那双饱经沧桑的眼角流了出来。
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愣住了,包括那个脸上一直挂着胜券在握、病态微笑的丹盟使者白无常。
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他不明白,他无法理解—为什么这个老人,在面对这样足以让任何帝王都为之疯狂的诱惑时,没有犹豫、没有挣扎、没有贪婪,只有这样肆无忌惮的嘲笑?
终于,笑声缓缓止歇。
燕京王用一种看白痴、看井底之蛙的眼神,看着那个已经彻底愣住的白无常,缓缓摇了摇头:
“井底之蛙,也敢妄言吞天?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极致轻蔑:
“就凭你们丹盟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毒伎俩?”
“就凭你们那个躲在阴沟里不敢见人的主人炼出来的那点所谓‘神药’?”
他指着白无常,手都在发抖,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极度不屑:
“在陆先生的通天手段面前...”
“也配称之为‘药’?”
“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!”
这句话如同一记无形、响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了白无常的脸上!
他的脸色瞬间变得,比原本还要更加惨白。
“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