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辈可以见一见小姐吗?”何衍心有思念,确实好久没见她了。
老夫人点了点头,算是答应下来,她不掺和年轻人的事,被嬷嬷搀着回后院去了。
回廊九曲,桃粉色的花瓣被热风卷起,王瑞瑛立于廊尽头的海堂门下。
她只穿着家常的藕荷色对襟纱衫,裙服用软烟罗裁成,风一过,贴于小腿上,投出薄薄的膝影。
她的鬓角处别着一朵重瓣粉海棠,她手里攥着一封素帕,帕角贴着合欢小叶,指尖因紧张而透着嫩粉。
“阿衍,我怎么感觉好像做梦似的,有种不真实感,我们真的定亲了吗?”王瑞瑛的声音轻得像猫一样。
何衍拂去她肩头落花,温声答道,“是真的,我还亲自写了婚书。”
他从袖中取出一轴小小卷册,象牙白罗纹笺,寸许厚,以红线轻缠,把东西往前递了递。
王瑞瑛伸手接过,轻轻展开,一行行楷书端正有力:
“两姓联姻,一堂缔约。
花晨月夕,两心同悦。
风雨晦冥,各守一灯。
若有为负,天日照之。
看此日桃花灼灼,宜室宜家;
卜他年瓜瓞绵绵,尔昌尔炽。
谨以白头之约,书向鸿笺;
好将红叶之盟,载明鸳谱。”
末尾盖了官印,还有属于他的小小私章——“衍”字篆成并蒂莲形,朱文,印泥是新调的朱砂,还有隐隐的甜香。
她轻声念着,眼中满是幸福。“阿衍,这婚书写得真好。”她抬头,眉眼弯弯,笑容灿烂。
何衍看着她,温柔地说:“我害怕写的太俗,你会嘲笑我。以后,我会一辈子对你好,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。”
王瑞瑛脸颊绯红,羞涩地低下头,不过唇角微微弯起,“我还怕你写的太好,叫旁人看了去,让人知道了你的好和我争你。”
她俯身细看,鬓边海棠瓣轻点纸面,留下一点淡粉水印。她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了一枚寸许的小玉章,雕了一弯新月。
“既如此,我也留个印吧!”她轻按玉章于“两心相悦”之侧,月白冻玉衬着朱印,像雪里一点梅。
何衍将婚书重新卷起,道,“此卷先由你保管,待洞房合卺之时,与我二人的结发再一并封存。”
“好!”王瑞英伸手接过,指尖轻颤,纸卷贴在胸口,能听见自己心跳擂鼓。
她忽然想起什么,从腰间取下来另一个素色香囊,道,“这些日子蚊虫多,这里有晒干的合欢花与金丝小枣,可以防蚊虫的,阿衍带在身上。”
“好!”何衍答应着,佩戴在了腰侧,垂下的流苏刚好掩盖住金鱼袋的穗子。
尽管依依不舍,可他们尚未成婚,还是不能住一起,王瑞瑛送他到廊下,何衍抬头,指尖略过她鬓边海棠,将那朵将坠的花扶正,道,“你在家中安心待嫁,等我们成婚了,日日在一处。”
瑞瑛点头,目送他身影离去,也不知站了多久,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婚书卷轴,灯笼亮起来,烛火在风中摇曳。
然而,平静并未持续太久。
几日后,宫中传来消息,圣上病情突然加重,太子君凌把控朝堂,替圣上打理政务。
何衍身为太子心腹,自是被委以重任,一时忙得不可开交,与王瑞瑛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。
时间一时来到了九月初三,天还未亮,东市鼓楼的更鼓刚敲响第三次。
朱雀大街东西两坊早已净水泼街,黄沙铺地,街口竖起十二座彩楼,楼角悬着鎏金琉璃灯,只待晨曦一照,便泛出五彩晕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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