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知秋指尖抚过报纸,眼眶渐渐湿润。她想起这些日子四处碰壁的窘迫,若非霍俊龙和成大器相助,此刻恐怕早已焦头烂额。“大恩不言谢,”她福了福身,“待演出结束,知秋定当厚报。”
成大器慌忙摆手,耳尖通红。霍俊龙见状,适时开口:“叶小姐过誉了。对了,此次义演可有安排武戏?”见叶知秋点头,他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:“这是跌打损伤的方子,我托人按古方熬制的膏药,练武之人用得着。”
后台突然传来脚步声,程摘梅抱着戏服匆匆而入。这位青年武生是叶知秋的搭档,也是未婚夫婿,此刻却在看到霍俊龙时皱起眉头。成大器的神色瞬间黯淡,霍俊龙不着痕迹地挡在他身前:“程先生来得正好,关于舞台布景,我有些想法……”
几人围坐在妆台前商议,霍俊龙将现代舞台灯光的概念融入设计。他用炭笔在纸上勾勒出聚光灯效果,又提议用薄纱营造云雾氛围。程摘梅起初将信将疑,待霍俊龙详细解释后,眼中渐渐浮现惊喜:“苏先生果然见多识广,如此设计,定能让观众耳目一新!”
义演当晚,天蟾舞台座无虚席。霍俊龙与成大器坐在二楼雅座,看着洪寿亭带着一众头面人物入场。茅载也在宾客之列,他的目光扫过两人时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霍俊龙握紧茶杯,低声提醒成大器:“待会儿多留意四周。”
锣鼓声起,叶知秋身着金丝绣就的戏服登台。聚光灯下,她水袖翻飞如蝶,唱腔婉转似泣。成大器看得目不转睛,连手中的茶凉了都未察觉。霍俊龙却发现几个混混模样的人混在观众中,腰间鼓囊囊的似藏着家伙。
“成兄,去通知洪爷的人。”霍俊龙压低声音,“茅载怕是要闹事。”成大器点头,悄悄从侧门离开。台上的叶知秋正唱到高潮,台下突然有人高喊:“唱得什么玩意儿!退票!”几个混混跟着起哄,场面顿时骚乱。
霍俊龙一个箭步跃上舞台,挡在叶知秋身前。他环视台下,朗声道:“各位,叶小姐此番义演分文不取,所得款项都将用于赈灾。若有人故意捣乱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与茅载对上,“洪爷的巡捕房就在隔壁!”
此言一出,混混们面面相觑。茅载冷哼一声,起身离去。台下恢复平静,叶知秋感激地看了霍俊龙一眼,重新开口唱道:“海岛冰轮初转腾……”
散场后,叶知秋在后台设宴答谢。程摘梅举起酒杯:“苏先生今日仗义执言,摘梅佩服。往后若有用得着的地方,尽管开口。”成大器看着两人相敬如宾的模样,默默饮尽杯中酒。霍俊龙注意到他的落寞,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月色洒在黄浦江面,霍俊龙与成大器并肩而行。“苏兄,”成大器突然开口,“我是不是不该心存奢望?”霍俊龙望着远处的灯火,轻声道:“人生在世,有些念想是要有的。就像这上海滩,看似繁华,实则藏着无数可能。”
他知道,叶知秋与程摘梅的感情注定无法改变,但成大器的未来,仍有无限可能。而他要做的,就是在这风云变幻的上海滩,为朋友保驾护航,也为自己的命运奋力一搏。